明影帝和明影帝的宇宙大冒险(Chapter24)

24# 说瞎话

  对方虽然说的客气,可明楼却愈发不敢大意,他知道眼前这个人手上很可能沾过血,当此乱世,人命如草芥,不说他们在此地根本无足轻重,哪怕是许一霖,现在在他爹眼里也已经是个死人了,对方如果真的把他们杀了,就地一埋,根本是神不知鬼不觉。

  看明楼不说话,巴六又说,“这位爷,您别害怕,我这人虽然看着凶,但特别讲理。或者你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你不是我要找的人,或者能找到中人作保,咱们都可以商量。”

  明楼这下却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这人如果真的是如他所说,为了报恩或者为了花红来的,那刚刚就可以直接把他杀了去领赏,可却留着他们的命,又这么客气,似乎另有所图啊!明楼有心从他嘴里再套些话出来,可又怕言多必失,反而露出破绽,只能含糊道,“我们几个确实是从赣州一路北上的,几天之前还路过茅店,至于你要证明么……”正在沉吟间,那边却传来一阵“呜呜呜”的声音,原来是许一霖醒了,似乎有话要说。

  巴六下巴一扬,那个白天见过的瘦小汉子从阴影里走出来,过去把许一霖嘴里的布条拿出来。看到这个人,明楼一愣,刚刚他确实看到有两个人进来,可是跟巴六说着说着话,就直接把这个汉子忽略了,虽然巴六的存在感确实很强,可这个人的存在感弱成这个样子未免有些奇怪。

  许一霖先是活动了一下嘴巴,才开口说,“我们在茅店的时候因为不够路费,在当铺当了一块玉,当票还在我身上,你们把我解开,我拿给你们看。”

  巴六打量了一下许一霖,似乎是在评估他有没有威胁,见他瘦弱的样子,而且刚刚喝了加了迷药的茶水,第一个倒最后一个醒,实在不像有功夫的样子,挥了挥手,“把他解开。”

  瘦小汉子把许一霖解开,许一霖从胸口掏出一张当票,瘦小汉子接过来看了一眼,对巴六说,“六哥,确实是前几日在茅店当的。”

  巴六点了点头,也不看当票,不知道是不识字还是格外信任那个汉子。

  “这么说来,你们真的是从茅店过来的?”巴六转头问许一霖。

  “是的。”许一霖回答,“我们从赣州一路过来的,从来没去过景德镇。”

  “这倒有些不好办了。”巴六好像真的有些为难,“难不成我这大半个月就白跑了?”

  明楼一听这话,知道有门道,连忙开口说,“六爷这一趟辛苦,我们也不是不上路的人。这样吧,烦请您把我们送回赣州,等到家了,我们当家的必有重谢。”

  “必有重谢?”巴六似乎颇为意动,“那我岂不是成了见利忘义的人?”

  “看您说的,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像您刚刚说的,不打不相识,我们交个朋友,朋友有通财之义,怎么能算是见利忘义呢?”明楼知道这些江湖人,又重财又好面子,他绞尽脑汁回忆从前的台词,尽量把话说得漂亮些,希望可以说动他。

  “好好好!我巴六最喜欢交朋友了。”

  巴六说着就打算上前给明楼松绑,那瘦小的汉子却突然打岔,“恭喜六哥又交了一位新朋友,还未请教这位新朋友高姓大名。”

  “在下明楼。”

  “那这两位公子是?”

  “我弟弟明诚和……明台。”明楼情急之下,只能把明台的名字搬出来。

  “原来是三位明先生啊!”那汉子突然阴恻恻一笑,“不对啊,那当票上画押的地方怎么写着一个许字呢?”

  “这……”明楼暗叫一声糟糕,这巴六的样子太过打眼,让人不得不注意,却没想到这个容易被人忽略的瘦小汉子如今看来似乎才是拿主意的。

  巴六听到那瘦小汉子的话,脸色一变,“到了现在还想把我们蒙过去?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说完,竟是从后腰摸出一把枪来,一下顶在明楼的脑门上。

  “呜呜呜……”明诚大惊失色,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

  瘦小汉子解开他口中的布条,“这位先生不说实话,你呢?”

  “我说,我说,你们别伤害他。”明诚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你们想知道什么,问我,我都说。”

  “你们到底是谁?”

  “我……我叫明诚,那是我大哥明楼。”

  “还嘴硬是吧!”巴六作势要扣扳机。

  明诚的脑子飞速转起来,他猜测这些人要找的应该是明楼在这个世界的映射体,不管他们找映射体做什么,不外乎求财和报仇。若是报仇,那他们刚刚不知道怎么晕过去了,根本就不可能再醒过来。若是求财……他们虽然不知道晕了多久,可必然已经被搜过身了,这间屋子指不定也已经被搜过一遍,应该知道他们身无长物。那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你别开枪,我全说。”明诚开始睁着眼睛说瞎话,“我……我们真的是姓明,许……许家是我们的东家,那东西是我们东家让当的,自然是用东家的印记画押。”

  “那是哪个许家呀?”瘦小的汉子问。

  “是……赣州的许家。”

  “赣州?那个开水粉坊的许家?”瘦小汉子眼中精光一闪,这个时候他身上气势突然一变,再也不像是个打杂跑腿的,反倒有几分枭雄气质。

  “就是那个许家。”

  “你们东家为什么让你们当了玉佩?”瘦小汉子此刻再不复初见时候的谨慎模样,他随手拖过房间里剩下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下来,还翘起了二郎腿,“想仔细了,说错一句,他可就没命了。”

  明诚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老江湖,寻常的谎言不可能骗过他们,而他只要有一点点引起他们的怀疑,那他们今天就要被交代在这里了。“我们家小少爷前些时候娶了世交夏家的小姐,但是这位新少奶奶是从洋学堂出来的,行为举止有点……不规矩。几天前,小少爷和少奶奶……起了点争执,失手之下,出了意外。”明诚把自己从前演过的各类情感悬疑狗血剧剧本都回想了一遍,“老爷为了掩盖这件事情,也为了怕夏家查问,特地让我们在茅店把玉佩当了,作出……作出少奶奶跟人私奔的假象。夏家为了面子,也不好深究。”

  瘦小汉子面色阴沉,“故事编地不错,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当票上写了许?”

  谎已经撒了,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可能地把各种细节合上,只要能够骗过这些人,过了眼前这一关就好。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明诚反而镇定下来,“做戏做全套,谁家私奔会用自己名字。”

  “这种事情越隐秘越好,难道不应该派一个人,为什么反而派三个?”

  “因为……”明诚犹豫了一下。

  “若是只有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出来,万一事后夏家查问,反而容易引起怀疑。倒不如大摇大摆地结伴而行,哪怕被人发现,事后他人查问只说是东家让我们出来做事的,夏家查问,就说我们是想要把少奶奶追回去。”明楼的思路显然能够很快和明诚合拍。

  话说到这个份上,瘦小汉子已经信了五分,毕竟这种大宅门里的阴私事,一般下人是绝对不敢随便编排的。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不但不是下人,而且根本就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对他们来说,这些话说出口基本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少爷和少奶奶才新婚不久,正应该是好地蜜里调油的时候,哪怕这位少奶奶行为做派真的有些不规矩,何至于争吵之下就动手杀人?我可是听说许家小少爷身体瘦弱,杀人……怕是不容易吧!”  

  “因为……因为……”这下明楼也词穷了,他毕竟不是特别清楚许一霖和夏禾的事情,刚刚明诚的话其实如果仔细查问的话也有很多破绽,而且这里离赣州毕竟不是太远,万一有人认出了许一霖,那这谎言就彻底被戳破了。

  “因为我家少爷是个天阉,不能人道,少奶奶才新婚就要守活寡,自然无法夫妻和睦。”许一霖开口,他声音虽轻,但这话在房间里所有人听来,简直不啻一道惊雷。明楼和明诚与他相处了几天,知道他天性软弱,在此之前也从没有听到提过这事。可这一时半刻之间,这种理由并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想出来的,他既然这么说,那就必然是真的,这无异于自揭疮疤,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们简直无法想象许一霖此刻承受的压力有多大。

  至于巴六和那个瘦小的汉子,却是完全被这个从没想过的消息和背后的涵意镇住了。那瘦小汉子上下打量了许一霖,见他虽然有些害怕,但在自己逼视之下眼光坦荡,不躲不闪,可见刚刚说的是实话。这样一来,他倒真的有些犹豫了,他原本打的主意是不管能不能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都不会留下活口,至于明楼是不是花红悬赏要找的人都无所谓,他只管把尸体带去交差便可。可从刚刚一番询问来看,这几个人倒真的有可能是许家的人,能够知道主人家如此多阴私的下人,必定是主家得力的人。万一失去了踪迹,主家必会查问。虽然他们并不害怕直接对上许家,但许家在赣州经商已有三代,手面颇大,跟几个官面上的人物也说得上话。江口毕竟不是他们的地盘,万一走漏了风声,真的惹恼了许家,到时候被一帮大头兵追在屁股后面撵那可得不偿失了。可现在巴六已经把枪顶到人家脑袋上了,就算他愿意退一步,焉知人家就肯这样算了呢?

  明楼看瘦小汉子脸上神色闪烁不定,一时犹豫不决一时又面露凶光,知道他正在权衡利弊,如今只有让他觉得己方三人全无威胁并且有把柄捏在他们手里,才能够求得一线生机,他抛开刚刚许一霖话语带给他的冲击,开口对那瘦小汉子说,“这位……今日之事,其实说到底就是一场误会,我们已经证明并非你们要找之人,今日之事我们也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大家就此分道扬镳岂不是好。”

  巴六却说,“说的好听,你现在命在我手里,自然千好万好,万一今后翻脸怎么办?二哥,别听他的。”却原来,那个瘦小汉子居然是他的二哥。

  “六爷,您这话可不对了,你们放了我们,非但不会有任何坏处,还会有很多好处。”明楼说,“刚刚我们所说之事,是许家如今最大的秘密,只要泄露出去一星半点,那许家在赣州就算是完了。这第一是少爷明明不能人道,还骗婚夏家,这是不信,第二是少爷错手杀人却反而嫁祸少奶奶与人私奔,这是不仁,第三是小少爷乃天阉之人,这是无后。这三条随便传出去一条,就够许家喝一壶的了,而我们是除了老爷少爷之外唯一知道此事的人,因此这消息但凡被外人知道,第一个被疑心的定是我们,那我们还有活路吗?你们现在放了我们,今后我们也有把柄牢牢捏在你们手里,我们但凡有一丁点儿不听话,你们只要往外一散消息,我们立马完蛋。”

  “这么说来,我们不但没有亏,反而还赚了?”那二哥说,“你这张嘴倒真是能说会道。”语气间却轻松不少,显然明楼刚刚一番话还是起到了作用。

  房里的气氛有所松动,门口却传来一阵敲门声。

  巴六又瞬间紧张起来,“谁?”

  “是我,六哥。”

  巴六一听,“二狗子?不是让你呆在厨房的吗?过来干嘛?”

  “我刚刚去了趟茅房,回来发现店小二不见了。”门外那人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焦急和害怕。

  “没用的东西。”巴六一听,收起枪,走去开门。


2015-11-24  /  77热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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