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影帝和明影帝的宇宙大冒险(Chapter 47)

47# 打开回忆的窗

  得知阿诚故去的消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明楼都心情郁郁,他也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就是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缺了一块一样,做什么都不舒服不顺意。他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直到某天参加一个无聊应酬的时候,无意中听到赵公子的一段话。

  “你们还记得之前的那个小金探长吗?”赵公子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我原来以为他真是重病死了,没想到,据说他是犯了青红帮的规矩,被他老头子处决了。”

  明楼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手上的酒杯没拿稳,掉在地上,哗啦一声响,惹得众人都看过来,他却一点都不在意,只问赵公子,“你这是哪里来的消息?之前你不是告诉我说是病故吗?没凭没据的不要瞎说。”

  “哪里瞎说了?”赵公子有点诧异明楼的反应,“我家老妈子家弟媳儿娘家的侄子的远房亲戚,在青浦那里给人看坟的,那片有个乱葬岗,青红帮但凡处决人,最后都往那里一抬,草席一裹,直接埋了。”


  听到这个说法的时候,明楼脑袋里立刻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以至于他根本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花时间去证明,因为他知道,一旦证实了自己的想法,那他很可能就必须面对心底一个无法坦言的秘密。可他终究还是去做了这件事,这花了他很长的时间,动用了无数物力财力和人脉关系,终于拼凑出金诚最后的日子里做了些什么,遭遇了些什么。


  “你说阿诚兄弟啊!”梁孟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了七分醉意,舌头有点大,“他真的是个讲义气的,我老梁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讲义气的兄弟。”

  “你说说,他怎么个讲义气法?”一身粗布短打的汉子耐着性子,一边套话,一边继续给他倒酒。

  “一般人,遇到事情,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只有他。”梁孟仿佛想到了什么,“是真的肯为兄弟去挡刀子啊!那次我给金老头子看个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头,但肯定是个身娇肉贵的小少爷,有天晚上不知道吃错了什么东西,当场两腿一蹬就TMD咽气了。我那叫一个害怕,顿时没了主意,正赶上阿诚兄弟的捕房追一个逃犯进了日租界,在和日租界的人交涉,大概是有些不愉快,吵了几句。我一听,立刻让人把他请进来,他二话没说,就帮我处理了。你说,这么大的事儿,他都愿意抗到身上,后来我给的钱他更是一分钱不要,这么好的兄弟哪里去找。”

  “那这件事儿就这么揭过去了?”

  “那我就不知道了。后来据说阿诚兄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儿,被老头子给……”梁孟伸手在自己脖子上一划,“但是他到死也没把我的事儿说出去,不然我哪有现在的太平日子过啊!好兄弟啊好兄弟……”


  “金诚?那个臭小子不过是老头子捡来的,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被老头子扶到探长的位子上。不过有什么用?还不是年纪轻轻的就没了?他的那些破事儿我全知道。”二杆子爱赌钱,却是输多赢少,难得今天手气极好,坐庄连赢十七把,他谈性大起,在赌桌上跟人吹起了牛皮,“你们以为那个小探长真的是生病死的?屁!他才多大点年纪,有什么病能要了他的命?他纯粹是自己作死。他坏了日本人的事儿,日本人要老头子交人,老头子么你知道的呀!有事情躲都来不及,怎么会得罪日本人,二话没说就把人交出去了。后来有一天,老头子家那个小狐狸精通知我们去给阿诚收尸,我跟着去看了一眼,身上没一块肉是好的,那个样子呀!啧啧啧,真是作孽。不过有什么办法呢?得罪日本人就是这个下场呀!你说他也是想不开,不知道人家给了他多少钱,居然敢在日本人眼皮子底下耍花样。可也是傻,既然要做,屁股怎么不擦干净点,还让人查到,真是蠢。”二杆子后来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那次明明手气那么好的自己,说完这段话之后,那个西装革履原先把筹码差不多全部输光的家伙怎么居然能够赢回来,还让自己输得差点把裤子都给当掉。

  

  金山的葬礼上,小竹本想以未亡人的身份参加,但却被金山的一众徒弟们排斥,到最后连金山留给她的别墅都没保住。那些徒弟们却也没有好好对金山,葬礼办得潦草不已,处处都显得寒酸。小竹虽然彪悍,但一介女流,争勇斗狠肯定不如那一众大小流氓,只能忍气吞声。大礼那天,小竹趴在金山的棺材上一个劲得哭,“先生,要是阿诚那个孩子还在,哪里会让你受这份罪?你去了一了百了,留下我在世上受苦,我可怎么办?”结果还没哭几声,就被人架着拖了出去,扔在花园里,许久无人问津。

  后来有人来安慰小竹,是个看起来颇为体面的绅士,闲聊的时候小竹同他讲起自家先生那几个徒弟。“阿诚啊,是先生的关门弟子,人老实能干又尊敬人,但凡他要是在,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说起来我家先生当时那是迫于无奈,日本人步步紧逼,要是不交个人出来,没办法交待。阿诚那孩子也是脾气犟,不肯认错,连人逃到哪里去了都不肯说,宁可把自己交出去,也不肯把那个小赤佬交出去。我当时在旁边急得不行,可是又什么办法啦?早知道现在是这个结局,当时还不如把我交出去。呜呜呜……”

  “不要哭,擦擦眼泪。”那人说着递来一块手帕,帕子上似乎撒着香水,闻起来特别舒服。小竹接过帕子,继续哭“那个孩子啊,心眼太实在。他总以为先生不知道他的来历,可是他跟在先生身边这么久,先生一路把他扶到这个位置,怎么会不把他的底查清楚。虽然说人这一辈子逃不过贪嗔痴三个字,可痴成那样的,我真的是第一次见。他什么都想做到最好,心又软,不愿意伤人,最后生生把自己的命给填进去了,可到死,那人却还是不知道他,又是何苦。”

  

  “明楼我跟你讲呀,曼丽告诉明台,她原本一直以为明台回了明家,但一直没有音讯,还以为明台不要她了呢!结果突然有一天那个金诚找到她,告诉她明台打算带她私奔去香港,问她是不是要跟明台走。那天晚上,她在跟金诚约定的地方等了很久,还以为自己又被骗了一次,终于等到金诚开着车来了。车的后座上就睡着明台,她怎么叫明台,明台都不醒,她吓坏了,以为明台是病了或者哪里受伤了,直到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明台之前离开并不是回家而是被软禁。”明镜从法国打电话回来,跟明楼絮叨。

  “那明台怎么说?”

  “据明台说,他离家出走之后和于曼丽住在金诚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小日子过得不错。后来有天一个人自称是金诚的手下,把他带去虹口一幢房子软禁起来。他一直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看守对他还算客气,但是不允许他与外界联系,自然更不会允许他离开,他用尽了各种方法,撒泼打滚威逼利诱甚至连威胁绝食的手段都使出来过,那些人就是不为所动。然后有一天晚上吃过东西,突然间腹痛如绞,晕死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一辆晃动的车厢里,曼丽就在身边。他们两个人连夜上了一艘货轮,出了吴淞口又转到一艘客轮上,一路到了香港。”

  说完这些,明镜还是一阵后怕,“也不知道造了什么孽,好好的被不知道什么人绑了去,你说那些绑匪奇怪不奇怪,绑去了几天也没问我们要赎金。还有那个金什么……”

  “大姐,也不一定是绑票”,明楼打断了明镜,他还是不希望明镜知道这些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无需再惹她担心,“说不定是认错了人。”

  “恩,你说的也有道理。”明镜正忙着和明台曼丽一起照顾他们刚刚出生的孩子,心思都在孩子身上,随随便便就被岔过去了,没有再追问金诚的事情。

  至此为止,明楼花了大半年时间,终于知道了阿诚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最后的,可他却还是不明白,到底是因为什么,直到他福至心灵地去翻了一遍阿诚的遗物。

  明楼那一天把小探长的东西带回来,纯粹是一时冲动,他知道那些拜高踩低的东西一定会把小探长的东西乱翻一通,然后拿走值钱的,剩下的东西就随手一扔。所以他把那些可能要被扔掉的东西拿回来,原本想着到日子了烧给小探长,可是让人惊异的消息一个接一个,这盒东西他一直放在自己书柜的顶上,终究还是没有烧掉,当他终于弄清楚了小探长最后的时间经历了什么,他还是没有管住自己的好奇心,打开了那个盒子。

  盒子明显已经被人翻动过了,里面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只有一堆旧本子,还有一个看上去脏兮兮的护身符。看到护身符的时候明楼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他隐隐知道自己应该认识那东西,然后他看向那堆本子,打开来,上面的字迹略显稚嫩,却清清楚楚是自己的字迹。

  他像疯了一样,把本子包的仔仔细细的封皮拆掉,封面上写的是自己的名字。他又把本子翻到最后几页,那里果然密密麻麻写满了不甚工整却看得出无比认真的字迹,写的字只有一个——“诚”。

  明楼的心瞬间被击中,原本以为已经遗忘的回忆纷至沓来,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孩子单纯的面容,他看上去总是怯怯的,会用软软的声音低低地叫他少爷哥哥。自己随便逗他说几句话,他就能脸红好久。自己用剩下的本子,不小心弄脏了的护身符,明明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东西,可是只要是自己给的,他都会一脸惊喜又满足的接过去,然后小声说“谢谢”。他曾经也疑惑过那个弟弟为什么不见了,可那时他的世界太大太精彩,以至于那个小小的人终究还是被忽略了。

  到此为止,明楼终于解开了最后一个迷,可他却发现了新的谜题,他到底为什么会从阿诚变成金探长?这个谜题明楼花了一辈子去寻找答案,以至于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执着的到底是那个答案还是那个人。


  很久之后,已经准备退休的明楼带着自己最看重的侄子在某个深秋的清晨去青浦的一处公墓上坟。

  “阿诚啊,知道为什么我要你爸妈给你取这个名字吗?”

     “因为曾经有个叫阿诚的叔叔救了老爸,也是他促成了爸妈认识,没有他就没有我,伯父希望我能够记者他。”已经快三十岁的青年高大俊秀,举手投足之间已经有了不符合同龄人年纪的沉稳。

  “你能够记住,这很好”。明楼年纪已经不小了,清晨的凉风激得他一阵咳嗽,“你跟在我身边学了这么久,我也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给你的了,今天带你来,是想把最后那些事情交代一下。”

  “伯父……”年轻人被明楼言语里透露出来的意思吓到了,“不过是些许小病,你怎么……”

  明楼摆摆手,“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我今天带你来,是想告诉你,我死之后,希望可以葬在你阿诚叔叔的身边,不用给我树碑立传,我的墓志铭只有四个字。”

  “什么?”

  “悔之不及。”

   因为来不及,所以后悔。来不及想起,所以没办法忘记,来不及爱上,所以没办法让他成为过去。所以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问自己,如果当时自己想起来了,如果当年自己能够知道一切救下了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可惜世事无法从头来过,放不下,就只能藏进心里,让时间一遍遍把为数不多的记忆,冲刷成心里一个再也无人能进的角落。

  年轻人还无法理解那四个字的沉痛,在他的印象里,只记得老人佝偻着身子,在一块墓碑前站了很久很久,萧瑟的风带着几片落叶来到,仿佛也感染了他的情绪,瞬间沉重了下来,无力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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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啊啊啊,妈蛋,我明明在修文啊~~~为神马修完已经发出来了

妈蛋,我先顶个锅盖逃一逃

2015-12-29  /  83热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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